法国沉睡11年植物人被拔管怎么回事 被动安乐死引发争议

19日，支持朗贝尔父母的民众在医院门前抗议。（图源：法新社）

因车祸成为植物人沉睡11年之久，依靠人工喂饲续命的法国护士樊尚·朗贝尔20日开始“断供”。迄今，力阻医院停止治疗的朗贝尔父母，在表达愤慨之余仍希望循司法途径挽留儿子的生命。

法国兰斯医科教学和医疗中心主治医师桑切斯通过电子邮件通知朗贝尔家属，院方从20日开始停止对朗贝尔的治疗，让他进入“持续的深度镇静”状态。这已是院方第四次停止对朗贝尔的人工进食，前三次均遭其父母阻止。

据法新社报道，桑切斯在信中表示，希望“所有人能够回避，团结在朗贝尔先生身后予以支持，让他度过这段最平和、最私密的独处时光”。通常情况下，朗贝尔将在喂食管拔除后数日至一周内死亡。

2008年，原本在一家精神病院从事护士工作的朗贝尔不幸遭遇车祸后陷入深度昏迷，此后一直住院治疗。朗贝尔高位截瘫，对外部刺激的意识极为有限，卧床11年间完全依赖人工喂饲维系生命。对于医生而言，他的脑损伤已经绝无康复的可能。

自2013年以来的6年间，是否停止治疗的问题已经造成朗贝尔家庭内部分裂。笃信天主教的父母和一对兄妹坚决反对放弃治疗，而他的妻子、侄子和多数兄弟姐妹都认为不应再继续这种“无望的救治”。

报道说，73岁的母亲薇薇安·朗贝尔当天乘车经过儿子所在的医院。她在获悉邮件后泣不成声，反复指责院方为“怪物”和“纳粹”，还希望有人能够拍摄视频，让她在儿子“尚未熟睡之际再看他一眼”。

19日，薇薇安和90岁高龄的丈夫皮埃尔·朗贝尔在医院门前组织了一场抗议集会，200多人到场声援，控诉院方的行为是“变相的安乐死”。父母认为朗贝尔只是身患“残疾”，应该转送专门机构接受治疗。

朗贝尔父母通过律师发表声明说：“角力还将继续，阻止这一疯狂之举还来得及。”他们希望法国按照联合国残疾人权利委员会“诉讼保全”措施的要求，在该委员会进一步深入研究案卷之前暂缓执行停止治疗的决定。

朗贝尔父母的律师已经据此再次求助法国行政法院、欧洲人权法院，并准备向巴黎上诉法院提起诉讼。接下来，他们还计划向兰斯轻罪法庭起诉主治医师桑切斯。

但法国司法当局认为，联合国残疾人权利委员会的“保全措施”并不具备法律约束力，并强调病人有权不受“非理性的顽固之举”所累。此前，法国行政法院已经批准医院的“拔管”决定，欧洲人权法院也驳回了朗贝尔父母的上诉请求。

此前，朗贝尔父母还通过律师致信法国总统马克龙，恳请他出面干预以维持对朗贝尔的治疗。该函称，放弃治疗是一项以“有损法治”为代价的“国家罪行”。但共和国前进党（马克龙阵营）籍的欧洲议员候选人卢瓦索回应称，总统不会违背司法决定。

在野的共和党欧洲议员候选人贝拉米则质疑 “在导致他人死亡的问题上为何如此行事匆忙？”他还呼吁为朗贝尔“留一点时间”。

法国2005年通过的雷奥内蒂法有条件地允许病人或相关各方在无力回天的情况下无需不惜一切代价维持生命，2016年通过的新法补充规定，允许医生在尊重病人和家属意愿的情况下，为绝症晚期患者进行“深度而持久的镇静并结合镇痛措施，直至死亡”。

主持修法的共和党第一副主席让·雷奥内蒂却认为，医院停止治疗的决策符合上述法律的精神。虽然病人并未提前留有书面嘱托，但朗贝尔的妻子和侄子证实，他曾在闲谈中表达过不愿完全靠医疗辅助手段维持生命的想法。(海外网-法国-龙剑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