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早,如新华社前夜预告的那样,屠呦呦团队的“大招”公布了。
这一大招,主要指的是屠呦呦团队4月24日在国际顶级医学期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在线发表的题为《A Temporizing Solution to Artemisinin Resistance》的展望文章。该文章系统总结了最近在治疗疟疾时所遇到的困难,同时给出了解决方案。
当时,就有媒体以《青蒿素抗药性有合理应对方案》为题进行了报道。两个月过去,它突然再成热点,让很多圈内人士都感到有些意外。
一大早,记者来到屠呦呦团队办公的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楼外还在施工改造。尽管成了外界关注的焦点,但小楼内部依然安静。
作者供图
青蒿素的抗药性,是屠呦呦先生一直关心的问题,也是全球抗疟面临的最大挑战。起初,柬埔寨最早报道患者接受青蒿琥酯治疗后体内寄生虫清除速度减慢,这一现象为研究人员敲响了警钟。之后,缅甸、泰国、老挝和中国(统称为大湄公河次区域)等亚洲国家均观察到寄生虫清除出现类似延迟。
2016年,有媒体记者在诺贝尔奖得主的新闻发布会上问屠呦呦,诺贝尔奖会给她的科研带来什么改变。屠呦呦直言,我关心的是青蒿素抗药性的问题。至于得奖之后会怎样,她“不大感兴趣”。
如今,对青蒿素的抗药性研究,取得了阶段性进展。
屠呦呦团队成员、中国中医科学院青蒿素研究中心研究员王继刚告诉科技日报记者,根据研究,青蒿素在人体内半衰期(药物在生物体内浓度下降一半所需时间)很短,仅1至2小时,而临床推荐采用的青蒿素联合疗法疗程为三天,青蒿素真正高效的杀虫窗口只有有限的4至 8小时。而现有的耐药虫株充分利用青蒿素半衰期短的特性,改变生活周期或暂时进入休眠状态,以规避敏感杀虫期。同时,疟原虫对青蒿素联合疗法中的辅助药物“抗疟配方药”也可产生明显的抗药性,使青蒿素联合疗法出现“失效”。
为什么这样说?王继刚表示,近期阐明的青蒿素类药物作用机制表明,它们是由铁或血红素激活的前体药物。铁和血红素是血红蛋白消化后产生的副产品,在疟原虫滋养体成熟期达到最高浓度。青蒿素类药物一旦被激活,它们就会将寄生虫的许多蛋白质和血红素烷基化。血红素烷基化也可抑制血红素解毒过程。“据推测,单一蛋白质靶点的突变不太可能引起耐药,这可能也解释了为什么青蒿素类药物在广泛应用数十年之后仍然有效。”
针对此,屠呦呦团队提出了新的治疗应对方案:一是适当延长用药时间,由三天疗法增至五天或七天疗法;二是更换青蒿素联合疗法中已产生抗药性的辅助药物。
也许有读者会问,有没有可能研发出替代青蒿素类的药物?王继刚认为,短时间内,在效力、安全性和耐药风险方面优于青蒿素类药物的下一代抗疟药似乎不太可能出现。而且,大多数ACT价格低廉(例如加纳一个蒿甲醚-苯芴醇疗程的费用不到10美元),药物研发项目的高昂成本会影响新药的价格,并有可能阻碍最有需要的患者获得药物。
“在可预见的未来,继续合理和战略性地应用青蒿素联合疗法(ACT)是应对治疗失败的最佳解决方案,也可能是唯一解决方案。”王继刚强调。
团队成员、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廖福龙17日接受科技日报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目前新的治疗方案还没有应用于临床,仍需多方协调,并根据地域不同进行调整,真正落地应用的时间表还不清楚。
“这是一个重大突破还是一个研究进展?”面对记者的问题,廖福龙坦言:“我们自己内部的评价认为,这是一个进展”。王继刚也认为,作为科研人员,他们更愿意用“进展”来表述。
同样根据新华社报道,青蒿素治疗红斑狼疮的一期临床试验结果谨慎乐观。
双氢青蒿素对治疗具有高变异性的红斑狼疮效果独特。目前已开展一期临床试验。试验表明,青蒿素对治疗红斑狼疮存在有效性趋势。对此,王继刚和廖福龙也表示,关于双氢青蒿素治疗红斑狼疮的作用机理,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科技日报记者杨朝晖对本文亦有贡献)
责任编辑: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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