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刚雕塑作品《秋风》
如果小时候没玩过泥巴,你的童年会缺少一些乐趣!对很多人来说,玩泥巴不过是一件再平凡不过小事,可对于有心人来说,玩泥巴却是一件大事,大到可以改变命运。
长寿区邓家兄弟的故事就是从玩泥巴开始的。他们出生在一个普通农家,家里人没有一个人是搞艺术的,但捏泥巴却让他们一个成为了著名的雕塑家,一个独辟蹊径创新了——抛沙画。
这对双胞胎是怎么把泥巴玩出名堂的?兄弟两人的艺术之门又是如何被开启的?
故事
4月10日,长寿城区渡舟果园路口恒鑫雕塑厂,一个中等偏瘦的中年男子跨步上前,沾满泥巴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记者的手。他留着齐肩的长发,一双眼睛精亮,在他身后是一面2米多高,刚完成一半的雕塑墙。
他,就是雕塑家邓刚。
雕塑家邓刚
1999年,他的雕塑作品《父与子》获得全国第九届美术展铜奖,被中国美术馆收藏。2001年,雕塑作品《跳水》参加“新北京、新奥运”全国雕塑申奥展,获三项大奖,并被北京、大连选定为城雕。2017年,《延安座谈》、《送光明》两件作品入选“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暨第十三届全军美术作品展”。
邓刚雕塑作品《送光明》。
“我只是喜欢捏泥巴而已。”邓刚朴实地摆摆手,摆起了他和弟弟邓强两人的故事。
砖瓦厂成了游乐场
1966年7月的一天,连续干旱了3个月的老天突然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这天,重庆市长寿县(现为长寿区)石堰镇雨台村,一个邓姓普通农民家庭,降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婴。
这让邓家上上下下欢喜连天。“终于有儿子了。”男主人笑得合不拢嘴,在这对双胞胎男婴之前,家里先后有了4个闺女。为了庆祝这件天大的喜事,邓家给兄弟俩分别取名邓刚、邓强,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能健康茁壮地成长。
邓家是地道的庄稼人,除了给家里的7个孩子吃饱穿暖,对孩子没有任何特别的要求和照看。
“那个年代,别说玩具,我们兄弟俩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得。”邓刚清楚地记得,自己四五岁时,哥俩的游乐场就是村里的砖瓦厂。
砖瓦厂里长年有很黏的泥土,邓刚、邓强两兄弟就坐在泥巴堆里抓泥巴、玩石头。久而久之,两兄弟居然越玩越有兴趣。白天玩了泥巴还不过瘾,等到父母拿个扫帚追着他们回家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人也不忘挖一块泥巴,装在衣兜带回家晚上继续玩。
大爷大婶都成了模特
“最初就是把泥巴捏成小圆球当石头玩,慢慢地开始照着村里的房子,小狗小猫什么的捏小模型,也不讲究,看见什么就捏什么。”邓强说,当时,他们把村头的刘大爷,隔壁的张大婶,村口的野狗野猫,田坎里的小鱼青蛙,全部都照样子捏出来。
没有任何人指导,捏出来的东西也看不出什么形状。可兄弟两人就爱整天坐在地上摆弄一堆泥巴。久而久之,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晓得邓家有对双胞胎男娃,喜欢捏泥巴。大家还把这事当成茶余饭后的一件笑料,并告诫自家小孩,“邓家那对娃可是‘着了魔’呢,少跟他们打堆(方言,在一起玩)。”
邓家父母也对兄弟俩的“着魔”十分不理解,“干什么不好呢,异想天开捏泥巴耍,能当饭吃呀?”
为此,兄弟两人没少挨打,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对捏泥巴的喜爱。只要忙完家里的农活,两人就窝在一起捏泥巴,家里猪圈的墙角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两人的“作品”。
不娶媳妇也要读书
“他们两兄弟有股子钻劲,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是泥巴不能不捏。这种执着的精神最难得,也是他们从一个农村娃走到今天的原因吧。”提起邓家两兄弟,原重庆市群众艺术馆工作人员朱孝廉感叹。
至今,朱孝廉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邓家兄弟的场景。“土墙的屋子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邓家兄弟两人背靠着墙壁,两只手摆弄着破了洞的衣角,他们的手指甲缝里全是黑乎乎的泥巴,墙角边密密麻麻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泥人、小动物。”朱孝廉说,当初乡文化站的干部跟长寿县文化馆说起此事时,大家都不相信,直到自己亲眼看到这一切。
“当时我很感动,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带回县文化馆,并制成了展板,在县城的文化广场展览了一周。”朱孝廉说。
随后,长寿县文化馆决定,把邓刚邓强两兄弟招到馆里,跟专门从事雕塑艺术创作的艺术家当徒弟。大约两年以后,兄弟两人以委培的方式,进入专业院校学习。邓刚考入了四川美术学院学雕塑,弟弟则考入重庆社大学绘画。
兄弟两人把家里给他们准备用来娶媳妇的2万块钱当作了学费,两人异口同声地对父母说:“我们就是一辈子不娶媳妇,也要读书。”
那一年,兄弟两人不到24岁。艺术的大门从此朝这两兄弟打开了。
创作
邓刚:如果没有经历过改革开放,没有亲眼见证两代人的变化,就没有《父与子》
在邓刚的工作室里,能看到邓刚的许多作品:《跳水》纪录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孩,撅着屁股,张开双臂,准备跃入水中;《延安座谈》布局新颖,雕塑群像中间特意留出一张木凳,带给人无限的遐想;《红军印》的主体是一对依依不舍、挥手作别的母子形象,在他们的身边,有一串红军的草鞋印……邓刚的这些作品洋溢着一种奋不顾身的激情,呼之欲出,张力十足。
其中,特别耐人寻味的,应该是获得全国第九届美术展铜奖的作品——《父与子》。这件作品刻画了父亲和儿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物形象:父亲个头瘦小,双手叉腰,头上缠着包帕,敞着对襟,腰间的裤带上挂着一支旱烟袋,肚皮内收,一支裤管高高挽起,脚穿草鞋,一眼便能看出是位庄稼汉;儿子梳着边分,身穿体恤,脚蹬亮铮铮的皮鞋,腰间还挂着“大哥大”。父亲和儿子并肩站在一起,显得幽默诙谐,回味无穷。
“如果不是从小生活在农村,如果没有经历过改革开放,没有亲眼见证两代人的变化,就没有《父与子》。”邓刚说,自己也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
创作作品时,邓刚将父亲与众多家乡农民的形象进行反复比较,截取他们身上最典型的乡土元素,拼凑成了“父亲”,又将农村青年沐浴改革开放新风后,身上崭新的变化进行了“浓缩”,让以父亲为代表的一辈人和自己这辈人形成鲜明对比。
邓刚说,“《父与子》讲述了我和父辈们经历的不同故事,它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不仅是《父与子》,在邓刚创作的作品中,紧跟时代步伐是他最为鲜明的艺术特征,也是他屡屡获奖的秘诀。
《跳水》、《同一个梦》等获奖作品为奥运而作;《抗战之路》则为建党95周年而作……邓刚说,这是时代赋予他的灵感。
邓强:时代给了我成长的土壤和宽广舞台
和哥哥邓刚不一样,邓强另辟新径创新了无笔抛沙画。
抛沙画艺术家邓强
只见他先将白色的乳胶漆刷在纸上,一抛、一捏、一放、五颜六色的流沙从指缝间落下,不一会,一张漂亮的抛沙画便大功告成。
20年前,他在长寿河边散步回家,鞋底的泥沙溅到了墙壁上,别有一番韵味。邓强由此受到启发,潜心研究创新了独一无二的抛沙画。
邓强抛沙画作品
“作画的细纱都是自己加工制作的。”邓强介绍,抛砂画所需的原料均采自长江边,河沙松散细圆。他将收集的河沙分为粗沙和细沙两种,自己上色、翻炒、晾晒。
“创作的过程特别好玩,不需借助其他工具,全靠大拇指和食指通过搓、抛、放等技巧的运用,不回笔,一气呵成。”邓强一边说,一边演示,不到10分钟,一幅山水画就跃然纸上。
“我准备办一次个展。”邓强小心翼翼地拿出大大小小数十幅作品,记者仔细观察一幅幅抛沙画,无论是人物、风景、花鸟,还是各种动物,都色彩鲜艳,形神兼备,栩栩如生。简简单单的沙子在邓强指间仿佛有了生命。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邓强的抛沙画,他也多次走出国门,向世界展示这一独特的艺术形式,他自己也被授予“重庆市巴渝十大民间艺术家”称号。
“无论是小时候捏泥巴,画画,还是现在创作抛沙画,兴趣是我最好的老师,我也非常庆幸自己赶上了好时代,给了我成长的土壤和表达自我、展示自我的宽广舞台。”邓强说。
对话
当代艺术家应该留下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
一个艺术家应该如何处理自己与城市发展的关系?当代艺术对城市的发展应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记者采访了四川美术学院副院长焦兴涛。
“中国雕塑的变迁和中国近现代史有着极为紧密的关联,并深刻影响着雕塑自身的发展进程,重庆雕塑史的断代和叙述也遵循这一线索原则。”焦兴涛说,重庆有着悠久的中国传统雕刻的历史(如大足石刻),来自西方艺术体系的“雕塑”学科与传统造像传统之间的冲突与融合、对立与协调,最终形成上世纪60年代闻名遐迩的“四川雕塑”现象,并通过持续的发展和积淀,进而发展成为中国雕塑创作和研究中举足轻重的重要力量,这是值得重点研究的。
在焦兴涛看来,重庆有3000多年的历史,古人为巴人留下了丰富的自然与历史、人文与艺术等资源。那么,我们当代人该为后人留下些什么呢?这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如果几千年后的这座城市还是以前古人留下的东西,在我们这个时代没有新的文化贡献和建构,没有新的艺术成果和事件发生,那么这座城市的发展,至少在人文艺术方面就出现了空白。我们谈当代艺术,是希望带着勇气去挑战传统艺术的边界,打破旧有的过时的观念,进行持续性的创新,留下属于这个时代的、独特的、有价值的、有贡献的印记。”焦兴涛说。
责任编辑: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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